數個月的努力，龐傳傑所雕琢的這幾件工藝品基本處於最後階段，計時沙漏與木陀螺只要再稍加雕琢就基本完成，僅剩下的兩面銅鏡也就是最後的收尾工作了。

然而，就在他專註其中時，意外發生了。

空間本體的震顫強度超出了他的掌控範疇，而空間的失控也毫不客氣地反應在他這數個月的心血上。

與充斥著元素精靈的環境不同，空間盡管發生不可避免的暴動，其威脅也會因元素精靈的存在而被不斷削弱，而暴露在空間中則完全不同，莫說是這些雜七雜八的小物件，即便是神明境存在，也不敢說就能夠完全無視空間躁動的威脅，好在龐傳傑受到某種庇護才得以幸免於難，但他這數個月的努力卻也因此完全白費了。

這也是李長空很少出現的原因之一，除了自身原因，也是怕空間傳送影響到徒弟。基本上，他每一次都是步行出現。

不過，這些情況，楚雲顯然是毫不知情的。而為了再次進入帝都，楚雲也只能以李長空教導的方式開辟出一條空間通道，這也就不可避免地影響到龐傳傑。

然而，盡管數個月來的努力可能白費了，但憤怒卻沒能修飾龐傳傑歲月磨練的臉頰，反而爬上了滿滿的震撼與一絲顯而易見的興奮。

空間的擾亂確實讓龐傳傑吃了一些苦頭，但其利卻遠遠大於弊。

他所雕琢的這幾件工藝品本就源於他腦海中的某些設想，因此，雖然沒有完全實現，但基本已經得到驗證。此刻被毀掉，他也並不痛心，他堅持完成，僅僅因為不想半途而廢。

相反，空間震顫所造成的強大力量反而引起了龐傳傑的興趣，一直以來，他完全沒有過這方面的猜想，這也是因為他所處的環境太過安全，從而被忽視了。

楚雲的突然出現，不僅沒對他造成多大麻煩，反而為他開辟了一條新的思路。

事實上，即便楚雲沒有出現，李長空也會在合適的時候讓龐傳傑認識到這一點，只是在他看來，此刻的龐傳傑才剛剛入門，且其所進行的驗證也讓李長空很是欣慰，因此默許其自行鉆研。

不過，雖然沒有加以幹涉，但在龐傳傑遭遇危險的時候，李長空還是及時出現了。

身為帝之代理人，李長空對帝都的掌控程度非常之高，因此，在楚雲的空間通道剛一出現，他就已經察覺，另一條空間通道也開辟形成。

兩人幾乎是同時出現在這間別院中。

“看來我還差的遠呢！”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，與楚雲相比，李長空所開辟的空間通道對於空間造成的負荷非常小，他對空間的掌控能力幾乎達到隨意的程度。

若是不加約束，李長空甚至於能在楚雲出現之前就出現，達到後發先至的程度。

“怎麽樣？想好了？”對於楚雲的自嘲，李長空沒有加以評價。事實上，即便要評價，李長空也唯有讚嘆之詞，楚雲的做法雖然粗暴，但也在情理之中，畢竟從之前教對方到現在也不過一年時間。

他的評價基礎正是客觀事實，而非主觀臆測，就如同對待龐傳傑一般，或許在別人看來，早已是晚年的龐傳傑毫無潛能可言，但在他看來，足夠的人生閱歷卻也足以成為獨有的財富。

一年時間，就能夠開辟空間通道，也足以說明楚雲的天賦了。

空間通道的開辟原理看似簡單，但真正實施起來卻超乎想象，畢竟其作業對象是空間本體，即便是神明境存在，也幾乎無法做到實現，唯有主神境能夠借由完整法則影響空間從而達成目的。

楚雲雖然身具元素纏繞、萬靈庇護、因果不加身，但也並不具備切實影響空間本體的手段。

楚雲能夠開辟出這條空間通道，也是以暴力的方式。

其所依托的正是力與巧的聯系，技巧確實能夠達到省時省力的目的，但足夠的力量也同樣能夠達到技巧的效果。

正是以暴力開辟的方式，因此無法達到李長空那般圓潤的層次。

“這……”楚雲此刻有些尷尬，他倒是把這茬給忘了，只想著順路過來看看這位同鄉，順便將手頭上的東西交給他。

不過，他的事情還沒有完成，勢必不能答應對方，只能婉拒對方的好意，說道：“抱歉，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，可能無法跟你一起離開了。”

“沒事，倒是我太心急了。我也還沒完全準備好，可能會比你還晚。不過，若是到時候你的事情還沒有完成，我可不會再等你了！”李長空的玩笑打破了尷尬的局面，他本以為楚雲是想好了才會來找他，沒想到卻弄巧成拙。

“對了，跟你介紹個人。”尷尬雖然已經打破，但李長空還是選擇轉移話題，而龐傳傑就是很好的目標。

“這是我大弟子，龐傳傑。”李長空並沒有多加介紹，他的主要目的也是轉移話題而已。

聽著李長空的介紹，楚雲顯然有些吃驚，剛出現在這裏的時候，楚雲就註意到那名白發老者，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李長空的徒弟。

不過，吃驚過後，楚雲也沒多問，他既然能成為李長空的大弟子，自然有其獨特之處。

楚雲的反應也在李長空的預料之中，並沒有繼續糾結，而是開口問道：“對了，你來這是遇到什麽事了？”

對於楚雲，李長空還是頗有好感的，除了兩人同鄉的關系外，楚雲的性格也讓他喜歡。

“沒事，就是剛好有空，順路過來看看，順便給你帶了點東西。”說著，楚雲直接將早已準備好的土系主神格碎片拿了出來。

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，他估摸著李長空需要這些東西，所以才順路過來。

雖然沒有明說，但楚雲內心深處卻是非常感激李長空的。即便還未實現，但李長空口頭許下的承諾足以讓楚雲將對方視為朋友，而非只是同鄉。

對於這份恩情，楚雲也沒有什麽能夠回報的，難得對方對這些東西有興趣，楚雲也就不辭辛苦。

“哈哈哈，我果然沒看錯你。正好在想著用什麽替代，你就親自送上門來了。”李長空的說法雖然有些誇張，卻也是事實。早在之前將那些風系主神格碎片撒在帝院小徑後，李長空就在思索著如何獲得土系上位主神格碎片，抑或是某些替代品。

在帝都附近，也就是楚雲他們進入帝都時的方向，有一處土系古跡。也因此，李長空準備再將此處運用起來，就如同使用帝院小徑一般。

而眼下，楚雲卻親自將他所求之物送上門來，這份情誼不得不讓他感動。

沒有拒絕，李長空直接收下這份禮物，同樣也沒有鳴謝，而是將此深深記在心中。

看到對方收下這份禮物，楚雲也安心下來，原本他還真是猜測，但此刻卻能夠確信李長空真的需要這些東西。

想到這裏，楚雲又不禁思索李長空需要這些東西的目的。

雖然這兩顆上位主神格中的極致能量已經被楚雲完全吸收，但其所餘下的這些碎片也是不得多的的寶物。

主神格也是神格，除卻能量之外，餘下的正是法則。倒不如說，這些法則碎片才是主神格中最珍貴的寶物，楚雲所吸收的能量遠遠比不上。

思前想後，楚雲終於想通其目的。

李長空是以空間通道的方式出現的，且是獨自一人。因此姬貝兒並沒有在場，那頭小九尾狐也就沒有出現在這裏。

而楚雲所能想到的也正是那頭小九尾狐。

早在第一次見到的時候，楚雲就對其很有興趣。

對於楚雲和李長空來說，九尾狐雖然比不上真龍，卻也相去不遠。

而在楚雲的觀察中，他也確實發現了一些奇異之處，那頭小九尾狐雖然生而九尾，其體內的力量卻出乎尋常地弱，如同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幼崽一般。

不過這又很不正常，雖然沒有仔細鉆研，但在天元魔獸森林呆過相當一段時間的楚雲也有一種認知，那就是越是高等的魔獸，其實力與潛能也就越強，即便只是幼崽，但以九尾狐來說，也不應該是這樣。

那頭小九尾狐的狀況，就仿佛本該屬於它的力量憑空消失了，只留下一個空殼。

也正是想著這件事，楚雲才確定李長空的目的，在他看來，李長空收集這些碎片，其目的應該是想讓那頭小九尾狐獲得力量。

只是李長空會采用哪種方式，楚雲就無法知曉了。

“正好，讓你看看這些東西的作用。”說著，李長空隨手撕開空間，開辟出一條新的空間通道。

跟著李長空的步子，楚雲走了進去，就連龐傳傑也一同跟上。

離開空間通道之後，他們出現的位置正好是那座土系古跡附近。

沒有多加解釋，李長空直接將剛剛拿到手的土系主神格碎片撒在這片古跡中，而後站在一旁等待。

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，因此，當碎片撒落的時候，楚雲顯然頗為不解，不過也並沒有發作，而是看向李長空以示詢問。

不過，李長空沒有進行回答，而是簡單提醒楚雲進行觀察。

為了更加仔細地觀測，楚雲直接進入冥想狀態。

一進入精神世界，楚雲完全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住了。

土系古跡依然是原先的結構，只是材質卻不再是不同密度的巖石，而是隨著與中心區域距離越近，土系元素精靈的質與量都有著明顯的提高。

在楚雲的精神世界中，構成這座土系古跡的正是這些不同濃度的土元素精靈。

而不同濃度的土元素精靈也不僅僅只是疏密差別，更是隱隱摻雜著法則的存在。

而李長空撒下的那些主神格碎片，此刻正如同雪花一般，在這座土系古跡上方飄飄蕩蕩地降落。

雖然主神格碎片的大小不一，但狀態卻保持驚人的一致，並沒有哪片脫離大隊。

不僅如此，隨著這些碎片不斷下落，漸漸地能夠發現其異樣的運動軌跡。這些碎片，並非垂直地下降，而是曲線運動，似乎正受到其他外力使其朝著中心位置偏移，且隨著這些碎片逐漸接近地面，其所受的外力也越來越強，偏移軌跡也就越明顯。也因此，楚雲才得以察覺。

觀測到這一點，楚雲將註意力集中在古跡中心位置，這也讓他發現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。

在古跡中心位置，土元素精靈數量非常密集，從而引動了土系法則，而正是這些土系法則的存在，吸引了那些主神格碎片不斷靠近。

此外，在那些非中心的位置，也有土系法則的存在，只是相比於中心位置，其對主神格碎片的引力不大，無法扭轉趨勢。

在楚雲的觀測中，以這樣的運動軌跡，這些碎片終於完全融入這座古跡之中，其中，中心位置吞噬的碎片最多，而越是往外的位置，吞噬的碎片越少。即便比之中心位置，這些區域所占凝聚的面積要更大。

事實上，造成這種情況，也是李長空有意為之，看似隨意撒下，實則以空間為依托，分配得非常均勻，而在法則引力的修飾下才形成這樣的結果。

落到地面的法則碎片直接被大地吞噬，進而成為那些位置的一部分。就在楚雲以為已經結束的時候，卻發現這才剛剛開始。

似乎不滿於這樣的情況，即便已然塵埃落定，但中心位置的土元素精靈已然持續發力，試圖將撒落在其他位置的碎片全部據為己有。

而且，其引力更是遠超之前。

與之前只能依靠法則吸引不同，融入古跡的碎片更受到土元素精靈本身的吸引。而作為古跡的中心，那裏所積累的土元素精靈遠超其他位置，自然具有更強大的引力。

法則碎片的拉鋸戰中，中心位置占據著絕對的優勢，而其他位置卻不甘示弱，紛紛投入最強的力量。

然而這也只能是螳臂當車，無法阻攔趨勢。

不過，這一狀態又恰好將四周的能量吸收進中心位置，形成法則碎片與能量流雙雙流向中心位置的局面。

而隨著法則碎片與能量的湧入，中心位置也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。

觀察到這裏，楚雲多少已經明白了李長空的做法——孕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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